文苑撷英
周豹 散文——《秋日蝉鸣》
秋日蝉鸣
秋风乍起,清风送凉,树木依然茂盛、枝叶依旧郁郁葱葱,隐藏其间的蝉鸣依旧不停,响彻林间,蝉鸣仿佛吹响了秋天的号角,歌唱着生命的悲壮。
在小时候,蝉应该是接触到最早的昆虫了,每到盛夏季节,门前的大槐树上,路边的杨树上、水渠边的柳梢上,只要是有树的地方,就有嗡嗡的蝉鸣,此起彼伏,甚是烦人。也许是从小受老师和家长的影响,认为蝉是害虫,会把树木的嫩枝水分、养分吸干,让树枝枯萎死掉,严重破坏了树木的生长。所以在我儿时的思想里,凡是坏的东西,都是要消灭掉的,所以和小伙伴们就捉蝉、消灭蝉,把蝉消灭了就是做好事,就是保护树木。因此,每天身上都带有一把弹弓,没事就打树上的蝉。可以说,弹弓是当时男孩子的标配,不会玩弹弓的男孩子是会被伙伴们笑话的。现在回想起来,快乐中藏有苦涩,这也许就是那个时代少年的一个缩影。
记得上初中时,学过一篇法国作家法布尔写的文章《蝉》,介绍了蝉从幼虫到成虫的过程,才知道,蝉从卵到幼虫在地下要经过三年漫长的过程,才能破土而出,蝉的幼虫在深夜爬上树干,脱去硬壳化茧成蝶,成为真正的蝉。回想起来,蝉的一生也是不易,经历了漫长的等待,只为了在炎热的夏季放声歌唱,短暂的生命里,释放着无尽的能量,向世界宣告着它的存在。蝉是渺小的,也是坚韧的,它用微不足道的生命,向这个世界证明,它曾经来过。虽然渺小的生命来去匆匆,但是它却给我们带来些许思考,让我们懂得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。
儿时在没有读过法布尔的文章之前,每到放学后,就和小伙伴三三两两提着弹弓,兜里装满泥丸、石子去打蝉玩。我们特别厌烦蝉鸣的聒噪,碰见小树上有蝉叫,就飞起一脚踹在树干上,把嘶鸣的蝉惊飞,遇到大树,脚上没有力气踹动,就循着蝉鸣在树梢上找蝉的位置,拿起弹弓仔细瞄准射击。少年的我们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,弹弓的功夫也不错,不一会就会打下十几只,我们会把各自的收获汇集到一起,由一个祖籍河南的小伙伴笼火烧烤,烤熟的蝉,我们会兴奋地分享到肚子里,弥漫的烟火里,飘荡着我们快乐的童年。
有时候,我们还会爬树去逮蝉,把捉来的蝉腿上绑一根1米多长的细线,交给弟弟妹妹玩耍,手牵细线放开蝉,蝉就会飞起来,我们就跟着飞蝉,欢呼着奔跑,乐此不彼,这也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。一般情况下,我们不捉母蝉,因为母蝉不会叫。母蝉腹部平坦,没有长蜂鸣器,而公蝉则不同,腹部长有发声器,发声时腹部在不停地抖动。为了好玩,我们恶作剧般把蝉的翅膀剪掉,把它挂在窗纱上,看着它,慢慢地一步一步爬行,即便蝉死了,依然挂在窗纱之上。
如今,当年的孩童已变成了两鬓斑白的中年人,而蝉鸣依旧,在茂密的树林里缭绕,仿佛在歌唱着坚韧的生命。我一直认为,蝉就是追随夏天而来,却又跟随着秋天的脚步而消失。在这短暂的生命里,蝉忍受着漫长的寂寞和黑暗中的等待,蝉用尽生命的力量在歌唱,歌唱着夏,歌唱着秋,歌唱着阳光雨露,这是对生命的歌唱。蝉虽然生命短促,但却活得悲壮、坚韧、耐得住寂寞,从不抱怨命运,更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,作为自己,与秋蝉相比自愧不如,大好的时光却在庸庸碌碌中虚度。
秋阳依旧,蝉鸣不绝于耳,我却感觉不到聒噪和厌烦,生命不同,命运不同,我不再纠结于孩童时的过错,只是进一步增加了对生命的敬重。
(蒲白矿业 周豹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