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苑撷英
高晓睿 散文——《那井 那树 那人》
那井 那树 那人
我的家乡早先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“美作”,后来东北解放了,家乡又有了另外一个名字“七一”,村子不大,两百户的样子,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村头那口老井和那棵老树。
小时候,总喜欢当爸爸的小跟班,挑水、劈柴、生炉子……我总是要围在他屁股后面转的,帮忙拿个扁担、斧头或是递个柴火都是我的乐趣。我最喜欢的就是跟爸爸去村头那口老井去挑水,每一次去,爸爸都会千叮咛万嘱咐:“姑娘,离远点,别掉进去。”
井口直径有1米多,将水桶挂在井绳的挂钩上放下去,摇动井绳把水桶在井水里停留几秒钟,再将桶摇上来,满满一桶水就打好了。父亲用扁担两端的铁钩钩住水桶梁,略微下蹲将扁担斜搭在肩膀上再担起,扁担弯弯的,父亲的背也弯弯的,伴随着他稳健的步伐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声音,我踩着节奏,一颠一颠的跟着跑,一条小路很短又感觉好长。
很多次,我都要试着去挑扁担,父亲都没有给过我,直到一次父亲不在,我自己拿着水桶和扁担奔着水井而去,打了满满两桶水,学着父亲的样子用了很大的力气,水桶却一直原地不动。没办法只能将水倒出去一大半,勉强挑起两个半桶水,踉踉跄跄走一半时,扁担就被父亲接走了。每每想起那一幕,肩膀都会有扁担压在肩上那种疼,而记忆中父亲挑水总是面带着笑容,一路上听我述说着我的快乐。
村口有棵老树,不是很高,树干却很粗壮,两三个人牵着手才能拥他入怀。小时候总会在大树里躲猫猫,因为树干上有一个树洞,没地方躲藏时总会躲到里面。后来听年纪大的老者说,树洞是抗日时期留下的,具体情况不太清楚,但总是有人在大树上拴上红布条,有保佑之意。
求学的路很长,在家乡呆的时间不是很多,但老树却成为我的向往,每一次离家时,父亲都陪我在树荫下等车,看着后视镜中越来越小的身影,不舍与寄托都会在心里默默与他述说一番,而每一次回家时都会进树洞里绕一圈,然后牵着父亲的手回家。
村里千变万化,但这棵树依旧挺拔在村口,仿似一位老者带着抗日时的记忆,欣慰地看着村里的一切。老树于我而言,是一种特殊的存在,每年春节给奶奶拜完年,总要问一句:“村口那棵老树还在吗?”直到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才安心。
最后一次见到老树,是妹妹的婚礼前夕,下了车,老树依然在,只是再也没有了父亲的身影,树下站了好久,想说的好多,但却只在心里默默说了句:能再见到你,真好……
(神木煤化工 高晓睿)